山道上,若弗眼泪又止不住了,她抹着泪,一路走一路回头望,可每望一次,失望便多一分。
她在心里骂自己贱,人家都说是骗她了,她还傻乎乎期待着他能追上来,罢了,他爱追不追吧,横竖这辈子,她跟他算是完了。
她终于不再回头,含着泪一路向前,也就是这时候,邹春香受宁长青的嘱托,追上来了。不过她不是来劝若弗回心转意的,所以只是在离她十几丈远处跟着。
渐渐的,她听见若弗呜呜的哭声,忍不住叹气,“造孽哟!”
刘老三的牛车每日都停在山道上拉人,今儿也在,若弗望见了,才想起自己走时身上一个铜板也没带。她暗怪自己蠢,有点难为情地走上前,哽咽着问:“刘……刘叔,我身上没带银子,能让我坐一回牛车,去镇上不?”
刘老三抽着烟袋,打量了若弗一眼,“咋回事儿啊?跟长青吵嘴了要走哇?”
若弗抽泣一声,泪落得更凶了。
若弗是熟,一两回不给车费刘老三也不会计较,可今儿情形不对,若弗这模样一看便是跟人吵了嘴跑出家门的,万一给拉到镇上,她身上没银子,被人拐了去,或自己走失了,回头宁长青向他要人,他如何担待?
“你身无分文跑出来,能去哪儿啊?还是赶紧回吧!”刘老三摆摆手,示意她回去。
然而若弗却倔着不肯走。
这时,邹春香恰好追上来了,她向若弗招手:“若弗,是去镇上不,等等你婶子!”说着便跑了上前,一眼看见若弗红肿的双眼,她忍不住又叹了句:“造孽啊!”
她摇着头,掏出七八个铜板递给刘老三,“走,捎我和长青媳妇儿去镇上。”
“邹春香,回头人丢了你担待?”刘老三猛吸一口旱烟,眯着眼瞅她。
“咋的,怕我担待不起呀?”邹春香说着,大步走过去,挨着牛车车沿坐了。
“多谢婶子,”若弗向她一福,这便抹了泪,也坐上牛车。
刘老三只犹豫了一瞬,便卷了烟袋,将竹烟杆子往腰间一插,踩着车辕跨坐上去,而后往老牛身上抽了一鞭子,老牛“哞”的一声,牛车发动了,车轮碾过细石子发出轻微的声响。
她终于要离开这儿了,当初是一个人来的,走时也是孤零零一个人。
她双手抱膝蹲在离邹春香最远的一角,脑袋埋在双膝间,没哭出声响,可那肩头一颤一颤,邹春香一眼看出来她在哭。
想安慰又不能安慰,邹春香焦躁得很,因为宁长青叮嘱了,不能同若弗说话,更不能劝她留下,只要将她送去玉楼春即可,邹春香总不好自作主张掺和人家的家事。
一路上,若弗都压抑着哭声,到后头渐渐忍不住,抽噎起来,待到镇上时,她的眼泪已哭干了,再挤不出一滴泪,眼睛肿得桃子似的,上下眼皮间只剩下一道缝。
此时已是黄昏时分,晚风带来些微凉意,青石板路上行人稀少,本就零星的货摊这会儿也开始收摊了,只有街道右侧一家面馆挂上了灯笼迎。
若弗下了牛车,向邹春香道谢,“多谢婶子,天晚了,您快回吧,”说着她向她福了一福,这便转身浑浑噩噩地往“玉楼春”去。
邹春香立在原地目送她,待她走出去几步,邹春香终于忍不住冲她喊了声:“若弗啊,你要不高兴,在那酒楼里住几日就是了,长青还等着你回去呢!”
若弗听了只想笑,他会等她么?恐怕巴不得同她这个罪臣之女择清关系吧?
她头也不回地走进了“玉楼春”。
黄昏时分,“玉楼春”中笑闹声震天,屋里点了灯,一排排的蜡烛照得屋里亮如白昼,可看见三五一堆坐在一桌吃酒划拳的爷们儿。
她从过道里走,除了跑堂的和小二,没几个人留意到她,而一旦留意到她的,目光都落在她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上。
她尽量压低脑袋,走到柜台前问:“你们今儿可有个富贵夫人入住?”
打算盘的是掌柜的侄子乔庸,若弗送点心来酒楼时他见过几回,所以哪怕现在没瞧见脸,一听这声儿他也认出来了。
“你是长青媳妇儿?”他抬头看了她一眼,没觉出异样,继续拨弄算珠,“长青前几日还说以后不来这儿送点心了,让我去他新开的点心铺拿货,你咋的又送来了?”
若弗忍无可忍了,长青长青,到处都是长青,谁都同她提长青,她一点儿也不想听那个名字!
她抬眼,右手撑在柜台上,一字一句道:“从今往后,我跟宁长青无任何瓜葛!”
那人这才觉出异样,掀眼皮子觑她,见她双眼红肿,他也愣了下,正待要说话,忽的从楼道上传来一句:“妹妹,你来了!”
二人齐齐望过去,只见秦汾“噔噔噔”跑下楼,几乎是冲过来。他抱住若弗,激动道:“妹妹你可算来了,我和娘等你许久了,我还以为你不愿跟我走呢!”
一旁看着的乔庸登时傻了眼,若弗也愣住了,赶紧将他扒拉开,“别闹!”她的声音沙哑,一听便是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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